谢氏总是习惯地忍着笑着,笑容虽然有苦涩也有无奈,偶尔感觉忍不下去的时候,看到两个孩子被温柔对待,她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“你个废物,做个饭怎么这么久,想饿死老子啊!”霍爹又带着一身火气回来。
霍皎皎和小弟在外面玩耍,小弟听到霍爹大声责骂谢氏的声音,有些不知所措。霍皎皎进到里屋去,帮忙把饭菜摆出来。
“爹,我们平时都是这个点吃饭,今天是你回来早了。”霍皎皎可不会像谢氏这样惯着这个阴晴不定的人。
霍爹听到霍皎皎的反驳便不再说话了,这女儿瞧着跟以前不太一样了。
以前就跟她娘一样柔柔弱弱,骂的时候,声都不敢声一声,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硬气了,每次他骂那臭婆娘的时候她都要反驳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个外人呢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霍皎皎眼里他真的只是个外人。而且以前的霍皎皎已经不在了,严格来讲,还是他这个亲爹害没的。
“皎皎,别跟你爹顶嘴,当家的都是我手脚慢了,现在就可以吃了。”
霍皎皎也是服了谢氏这个软性子了,倒是她里外不是人了。
小日子一天天地过去,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,忽略家里那点不愉快,大家似乎都在慢慢好起来。
正在每个人都这么以为的时候,生活忽地就给你泼了一盆冷水。
······
“霍老七,工头叫你。”霍老七正在外墙上钉钉子的时候,被叫到工头面前。
他还以为找他有什么好事呢?结果这工头劈头盖脸就把他骂了一顿。
“你他娘的是瞎了,这种烂绳能用吗······”这工头骂人的功力也是十足,从霍老七的祖宗十八代一直骂到后十八代。
霍老七的脾气也不是能忍的那种,他往地上啐两口就给他骂回去了。
结果当然是,工作没了。
霍老七早早离开了,但想到这么早回家肯定又会被问的,他就在街上晃悠了,边晃荡边骂那个工头,好像这样他就可以把受的气找回来。
突然,他停住了脚步,看到了一间赌坊,心里那个痒劲不可抑制地冒出来了。
他左右瞧了瞧,应该没有认识的人。
就赌一回,就赌这一回,他想,赌完这回,就绝不再赌了。
赌坊里的热闹显而易见,霍老七跟着人群在赌大小的桌子旁站了会。
赌桌旁的大多数是只起哄不玩或者是只赌几个小钱没大本钱的。
霍老七一开始只放了两三个零钱,“开大,开大,开大”盅子一揭,果然是大的,接连好几把都是大的,他挣了不少钱,便有些忘乎所以,赌本慢慢慢慢加大了。
“小!小!小!小! 竟然是大的,唉再赌一把,我就不信了。”
接连几把有输有赢,赢的是小钱,输的是大钱,他赌得快红了眼。
······
“你爹怎么还不回来啊?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?”霍家众人坐在饭桌旁向外张望着,这都比平时的下工时间晚了好几个时辰了,怎么还不见人影?
霍皎皎也有些担心,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这个爹,但起码这人是原主的爹,是霍小弟的爹,也是谢氏的丈夫:“我去找找吧。”
霍皎皎正想跑出去,就见着霍爹从外面进来了。
“当家的,今晚怎么这么晚啊?”谢氏心口石落了地,便开口问道。
“能有什么,今天的活多。”霍爹眼神不敢直视谢氏,随便开口敷衍。
谢氏一听也不敢问别的了,生怕惹了他不快。
霍皎皎直觉哪里不对,要平时谢氏这么问,早开骂了,而且他今晚看上去也不像心情好的样子。
但她也只能把这种感觉压在心底,默默吃饭。
第二天,霍爹一如往常地出门,出门的时候他本是想着到镇上了就找个工作的。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倒霉,找了好几个地方都说不要人的,丧气的时候,他的脚就情不自禁地来到了赌坊。
沉迷在赌博的刺激当中,他很快忘了现实中的不如意。
接连几天,他不在尝试着去找工作,而是直接往赌坊去,一头扎进赌博的海洋中。
终于,霍老七把身上的钱全部输完了,赌红了眼的最后,连手臂都赌出去了。
“霍老七,你这局的赌注可是双手啊,拿不出钱来,我们就只好把这双手砍了。”赌坊的老板,张三虎是个大腹便便,眼神阴邪的人。
“不······不要,我有钱的,不不不,是我家婆娘,我家婆娘有钱的,你去叫她,她肯定会拿钱来赎我的。”
霍老七被压在桌子上,旁边是两个拿着到的那男人,他一脸惊慌,他不想被砍掉双手啊,他忽然想起他家婆娘跟他说过,之前霍皎皎那丫头挖两根山参,卖了不少钱的。
张三虎一脸笑嘻嘻,赌手赌脚的目的从来不是砍人手脚,而是让家人拿钱来赎。
“可万一你家人不信怎么办?”他眼里闪烁着骇人的精光,“要不,把你的手指砍下来作信物吧。”
“不,不不不,虎哥,我···她们肯定会信的,我······我有信物的,我的衣服,对,我的衣服是我婆娘缝的,他肯定认得出来的。”
张三虎看着这个人渣胆战心惊的模样,心里一阵鄙夷,穿着自家婆娘辛苦缝制的衣服出来赌,还赌得倾家荡产,唉他的家人真是太惨了,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?他有钱就好了哈。
张三虎这个惯是恶趣味的。
霍家这边,因为这几天霍老爹都晚归,所以就没有再等,而是吃完再给他留。
他们正吃着饭的时候,四五个男人闯了进来:“这里是不是霍老七的家?”
她把霍小弟藏在身后,便和谢氏面面相觑。
霍皎皎起身:“是的,请问几位壮士有什么事情吗?”
“霍老七是你爹吧,他在我们赌坊输了几十两银子,还把双手赌输了,你们要是不拿钱去赎人,我们就要把你爹的双手砍了。”
谢氏听到赌坊两字,险些晕倒,前些日子的噩梦似乎又在重演。